（记者：徐茹钰）2019年9月，我来到了布加勒斯特大学孔子学院下属克拉约瓦教学点，正式开始了国际中文教师的工作。
克拉约瓦位于罗马尼亚多尔日县，是罗马尼亚西南地区最大的城市。“埃列娜·库扎”国立中学则是这座城市唯一一所开展汉语教学的学校。学校位于克拉约瓦市中心，始建于1833年，涵盖小学、初中和高中，并有着悠久的外语教学历史。学校目前设有英语、德语、法语和西班牙语双语强化课程，并拥有多项国际合作项目，是当地英语、法语、德语语言认证中心。汉语课作为兴趣课设立，自2012年，每年的申请人数大约有80—100人。汉语课由校长负责，学校老师莫妮卡·米特鲁茨（Monica Mitrut）女士协助管理和沟通。
图1 学校外观
当时汉语课的大致情况如下:
一、招生简单。新学期开学之后，莫妮卡女士会发邮件给中学部各班的班长，学生可以自愿申请加入汉语课，小学部则由各班班主任决定是否增加汉语课。两周后确定初步招生人数并安排课程表，开课后的两个月内，仍会有学生陆续加入。
二、学生年龄跨度大，教学面广。从学习年龄看，包括小学班（年龄最小为2年级，10岁左右）、初中班、高中班和校外班（中学生、大学生、社会人士都有），学生汉语水平大多数为零基础，最高为中级（通过HSK3）。
三、中学部课程较轻松，出勤率不高；小学部时间靠后，学生学习状态欠佳。课程无考勤要求，没有考试压力。中学生缺勤的原因包括：1.还未完成其他科目的作业；2.要准备别的考试/竞赛；3.迟到后不愿进入教室。小学的汉语课有的在体育课后面，有的是当天最后一节课，有的还是周五的最后一节课，学生的学习状态和注意力较差。
四、缺乏正式的汉语教室，缺少多媒体教学设备。小学生的汉语课安排在小学部各自的教室里，由于不是每个教室都有投影仪，为了公平起见，所有小学班的课程都未使用多媒体设备，教师需要自己准备教具。其他的汉语课在学校的一个小图书馆里进行，使用空间非常有限，也没有多媒体设备，对于人数较多的班级来说，上课条件相对较差。
图2 曾经的汉语教室
新学期在10月初正式开课，截至11月底，报名参加汉语课的学生总数达96人，每周实际上课人数在80人左右。小学部的汉语课多采用歌曲、绘画和游戏等教学方式，中学部的汉语课采用讨论式课堂，每节课带入不同的中国文化知识。由于小图书馆只有一个白板，无投影设备，教师每节课都要抱着电脑来播放课件。在人数多的班级上课时，教师会把电脑放在肩膀上，让学生能够看到课件。而在人数较少的班级，教师则会进行学生模拟课堂的复习课，学生对这种教学方式反馈良好。
图3 学生模拟课堂
中学生的汉语课从一开始就强调语音、汉字同步学习。课程开始前会有例行的“自我介绍”环节，随着课程的进行，学生学习的汉语句子不断增加，在圣诞假期之前，也就是学习汉语大概三个月以后（每周两次课，每次课50分钟），几乎所有的学生都能够流利进行10句话以上的自我介绍。每节课的内容都涉及文化和汉字，虽然不强求会写，但要求能够认读。学生们都非常努力，作业的完成率很高。第一个学期，除了完成学习任务之外，我们还举办了15场以班级为单位的文化讲座和体验活动，包括中国服饰、建筑、饮食、戏曲、书法、传统手工艺、传统乐器、传统节日等方面，参与人数超过200人次。
2020年1月21日至23日，我们成功举办了庆祝春节系列活动。由于该教学点只有我一个中国老师，春节活动只能“碎片化”进行，小学部以班级为单位利用上课时间进行，包括春节介绍、拜年、剪纸、筷子体验等；中学部集中举行一次2小时的综合活动，包括脸谱展览（12月初开始筹备，学生自己设计和制作）、剪纸、编织中国结等，参加总人数为78人。
图4 二年级A班春节活动合影
图5 学生欣赏脸谱作品并写下新年祝福
在2019—2020学年，除了进行汉语教学和举办文化活动之外，该教学点最重要的一项任务是申请成为孔子课堂。在学校校长利维乌·科特法萨（Liviu Cotfasa）先生的大力支持和帮助下，筹备申请工作于2019年10月开始，2019年11月15日正式提交申请材料，2019年11月27日获得正式批复。仅用了12天、7个工作日，拥有近8年汉语教学经验的布加勒斯特大学孔子学院下属的克拉约瓦教学点正式升级为“埃列娜·库扎”国立中学孔子课堂。
2020年2月，第二学期刚开学不久，罗马尼亚首例新冠确诊病例在克拉约瓦出现，3月15号至6月底，学校封闭，所有课程转为线上。当地学生此前几乎没有网络课程的学习经验，对于当时还是兴趣课的汉语来说，学生出勤情况并不理想，30份作业发出去，收回的常常只有3至5份。然而，这几个认真的学生给了我满满的感动和动力。其中一名学生在交抄写作业时还特意写了汉字，并发信息给我说：“老师，现在我们不能练习说汉语，我很不开心，可能我现在的发音有很大的问题，但是我在坚持练习写汉字。”
2020年7—8月，在克服了各种特殊时期所带来的困难（如找不到装修工人、买不到合适的材料和设备以及反复修改橱窗设计等），学校主教学楼三楼的原生物实验室焕然一新，成为了设备齐全的多媒体汉语教室，可容纳30多名学生，疫情期间也能保证15名学生在规定社交距离之下上课。
图6 校长指导教室装修
图7 汉语教室外观
图8 初步完工的汉语教室内部
在校长利维乌·科特法萨先生的帮助和支持下，2020年9月，汉语课正式成为学校的学分课程（必修与选修）。2020—2021学年，9月14号正式开学，学校实行小班（15人以内的）面授和网课相结合的混合模式进行教学，学生和老师全部戴口罩上课。开学后，我向校长申请参与招生工作，在莫妮卡女士的陪同下，到学校的各个班级进行选修课和兴趣课的招生宣传，必修课则由利维乌·科特法萨先生和我一起到班级发布通知和分组。2020年9月底，招生工作完成后，“埃列娜·库扎”国立中学孔子课堂开启了线上线下混合模式教学，除小学生在自己的教室上课外，其余学生在校期间上面授课程（以两周为单位，网课和面授交叉进行）。
截至2020年11月19日，汉语学生人数为136名，约为上一学年的1.5倍，一共开设了17个班。由于只有一名汉语教师，每个班每周只能安排1节课。学生包括本校小学生、初中生、高中生、校外学生和社会人员。汉语课程性质有兴趣课（0年级、3年级、9年级、10年级、11年级、校外人员）、学分必修课（5年级B班、9年级A班）和学分选修课（9年级B、C、D班）。
图9 平均年龄6岁学生的面授课
混合模式教学进行不久，由于疫情加重，所有课程不得不全部转到线上。经过半年多的调试，学生们基本上已经适应了网课模式。汉语的网课由中国传统艺术欣赏、日常用语学习、正式内容学习组成。每节课结束前，小学和初中班都会安排每日主题合影，网课进行得很愉快。
图10 5年级B班第二组学生网课合影
2020年11月12日，当地媒体《自由言论》的记者前来专访“埃列娜·库扎”国立中学孔子课堂，校长利维乌·科特法萨先生介绍了学校汉语课的历史、课堂现有成就以及孔子课堂的性质和意义等，我则介绍了自己到克拉约瓦教学的缘由、在罗马尼亚的生活感受以及中罗学校学生课时安排差异等。
这是我们孔子课堂首次走进大众的视野。新闻播出之后，我收到了来自学生们、学校同事们的祝贺，还收到了学校早期汉语学生的“新闻感言”，令我激动不已。
受疫情影响，我们目前还未正式举行揭牌仪式，但是孔子课堂的各项工作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10月底，课堂收到了中国大使馆赠送的多媒体教学设备；疫情前期，当地防疫物资稀缺时，我们还收到了布加勒斯特华人社团捐赠的口罩。
我知道自己会在这段教学经历中成长，却没想过是以如此特殊有趣的方式，不仅挖掘了工作潜能，一个人可以同时做那么多事情，而且提高了生活质量，给自己营造了理想舒适的空间，更重要的是，充实了自我精神，更能适应独立生活。
过渡已经完毕，未来诚可期！
